司法考试越来越水了？

　　这几天，正是2008年司法考试公布成绩的日子，作为老师，不断收到我的学生发给我的喜讯，不断有学生向我报告他们通过了司法考试，我当然为了他们能够顺利通过司法考试而高兴，毕竟这是迈出法律职业道路的第一步，一个法科的毕业生，如果连司法考试都通过不了，那等于自绝于法律职业之路，等于四年法律学习“白学”了，也意味着他/她这辈子可能与法律无缘，大学四年的法律学习也近乎泡汤。

　　在这些我的这些学生中，有一个去年毕业的学生，他当年高考的时候，超出安徽省重点线49分，入学后就拿到了第一笔国家奖学金，后来，连续两次拿了国家奖学金，是我一个比较欣赏的学生。由于他去年忙着国家公务员考试，没有参加司法考试，公务员考试也是以笔试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安徽某检察院。工作后，今年第一次参加考试，也许是这个学生天生就比较聪明，法学基础就比较好，虽然是在工作之余备战司法考试，复习时间不是很充分，但是，这一次竟然考了一个469分，估计在那个地区也是第一名，也许在安徽省还能排上前几名呢。还有其他学生也是高分通过司法考试，不是400多分，就是近400分。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以往每个班级只能有3个左右的学生通过司法考试，今年由于允许在校毕业生参加司法考试，我所在的华侨大学法学院，有一个毕业班的学生，大概有30个去参加司法考试，竟然通过了10个，简直不可思议！

　　面对着这些捷报频传的现象，面对着这样司法考试这么高的通过率，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我的学生越来越优秀了？还是司法考试的难度在下降？或者说，司法考试的水分越来越多了？

　　答案显然是后者，而不可能是前者，一个学校学生的素质不可能在一两年内提高这么快，这么高的司法考试通过率，只能归咎于司法考试试题难度越来越低，主观题改卷越来越放松了。想想2002年，国家第一次实行司法考试的时候，全国平均通过率也只在7％，后来每年的通过率虽然有所提高，但是也是保持在12％。不知道为什么，从2007年开始，司法考试的通过率一下子上升到了17％，今年的司法考试通过率估计要超过20％，通过人数要达到10多万人，这么多通过司法考试的法律人，今后的法律职业前景到底如何呢？不得不令人堪忧。

　　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司法考试越来越水了，越来越丧失了“天下第一考”的美称了。道理很简单，一个比较容易通过的国家级考试，他的含金量肯定很低，公众的认可程度也是比较低的。以往为什么有“天下第一考”的美称，主要是因为司法考试太不容易通过了，这种难度才会赢得公众的认可，许多考生以通过司法考试作为自己的荣耀，也才会吸引一大批非法律的毕业生跃跃欲试。而如今，如果一个国家级的司法考试能够那么容易通过，我估计将来会越来越失去他的魅力和吸引力，通过的考生也就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资本了。

　　看看日本、德国、韩国以及我国台湾地区，他们的司法考试一般都是保持在5％左右，能够通过司法考试的人都是一些社会精英，而不是一些泛泛之辈，更不是那些比较平庸的人，看看几天法律条文就能通过的，他们所需要长大4年的法律专业的刻苦学习，才能有望通过司法考试。

　　国家现在开始降低通过司法考试的门槛，可能基于以下一些政策的考虑。

　　1、为了满足中西部地区一些法官、检察官以及律师的需要。

　　2、降低司法考试门槛，提高公务员考试的门槛，因此，这些通过司法考试的人，要想进入检察院、法院，还要经过一道门槛，那就是难度也是比较大，竞争比较激烈的国家公务员考试。

　　3、通过司法考试后去当律师的法律职业人，国家可能要想通过法律服务市场的竞争机制实现“优胜劣汰”，你今天可能通过了司法考试，可能拿到了律师执业证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成为一名成功的律师，你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律师，还要依赖残酷的法律服务市场的检验。

　　4、当然，还有一种考虑就是，在司法民主化思潮的影响下，要贯彻法律教育是一种通识教育，而不是一种精英教育，提高司法考试通过率无疑就是这种通识法律教育的体现。

　　我曾经在博文中指出，现在的司法考试根本不能检验一个人的法律职业水准的高低或者法律基础知识储备的多少，许多自考学生或者非法科学生都能够通过司法考试，而那些法学博士、硕士以及正规法学院在校学生反而通过不了司法考试，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司法考试存在着许多问题，这些问题不仅存在于参加司法考试的资格认证上，也存在于司法考试中真题的设计。在司法考试中，仅仅考查考生法学理论知识，没有考查学生对于证据证明力的判断能力，司法考试中的许多真题，都是假定这些案件事实是存在并且成立的，考生只要根据这些事实查找相关的法律条文，而不需要追问这些证据是否充分，案件事实是否明确，而这种法律实践的操作能力，更是一个法律职业者所必须具备的。

　　因此，笔者呼吁，国家应该好好反思目前司法考试的制度设计了，应该好好改革司法考试中的真题设计了，在今后的司法考试中，首先应该仅允许那些正规的法学院本科毕业的学生考试，其他非法学专业的学生，要参加司法考试，首先必须先去选修正规法学院的法学专业并获得本科毕业证书。其次，应该分两次考试，第一次全部考客观题，考两天，总分400分，通过率可以保持在20％，第二次考试，全部考主观题，主观题中，不能仅仅设计那些所有的案件事实都非常明确，证据确实充分的案例，而是，应该把一些真实的案例拿出来考试，在这些真实的案例中，要列举该案例的所有的证据，让学生通过对这些证据的判断，来获得对案件事实的认识（事实认定），然后才能对照法律条文和法学理论对案件事实进行涵摄和对照，然后作出合理的判断。只有第一次通过考试的学生才能去参加第二次考试，二次考试的通过率就保持在50％左右，也就是说，第一次通过考试的学生将有一半在第二次考试中被无情地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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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学法网会员“达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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